【曦瑶】红尘劫·拾捌

论蓝宗主如何一招追妻?


雨还未停,细看空中还飘着缕缕银丝。蓝曦臣等不及,便匆匆御剑返回了碧云阁。

还未等他降在平台,距离稍近,便听见屋内传来悠悠琴声。

他落在平台上,古琴沉稳的音色缭绕在心头,让人痴迷。少时一曲毕,蓝曦臣才回过了神,刚想推门而入,却听见了屋内传来说话的声音。

“丹玊公子的琴音真是名不虚传,既有婉转悠扬,又别具一格。”一个男人的声音对那一曲开始夸夸其谈。

“于老爷谬赞了。”

“丹玊公子不必谦虚。曾经我也有幸听那世家第一的泽芜君抚琴一曲,丹玊公子的技艺与其可并称一绝啊。”那男人肆意大笑着。

“丹玊身在楚馆,身份低微。怎能与泽芜君相比。”丹玊轻笑,语调轻佻。

“泽芜君琴音虽好然难得。今有幸能得丹玊公子归入门下,想必这绕梁美音可普及众人,使我等一饱耳福。”那男人声音高亢,语调中还不伐调笑。

“于老爷如此高看,丹玊必不负所望。”

他们的声音慢慢靠近,接着门被推开了,蓝曦臣闪身避到转角。只见一席红衫的丹玊将一位中年男子送出门外。

“那三日后,我便派车来接你。”那于老爷脸色潮红,步伐也有些轻晃,眉宇之间尽是毫不吝啬的笑意。他抓着丹玊的手,一遍一遍抚弄着,大有爱不释手,乐不思蜀之意。

“丹玊听凭安排。”

蓝曦臣眼见着丹玊笑脸迎迎地送那男子下了楼,心绪被刚才那番对话搅得一团乱麻。

阿瑶是要与那人走了吗?

三日之后,三日之后,阿瑶就要离开这里了?

之前他宁愿在此烟花之地受尽羞辱,也不肯离开,如今他竟然宁愿和别人走,也不愿和自己回云深不知处?

他真的怨他至此吗?

蓝曦臣蹙眉低头思索,不知不觉走到了门边。从门缝中钻出一股甜腻浓烈的香气,嗅得让人头脑发胀。

蓝曦臣不自觉地推开了房门,一步步地走入屋内。

桌上的餐食早被收拾干净,如今只放了一盏茶,还未归位的凳子显示出方才还有人坐在此处。一旁的桌案上,一缕缕香烟从红铜香炉中袅袅飘散。蓝曦臣顺着香气,走到了琴案边。一架古琴安放在台面上,蓝曦臣弯腰抚过琴弦,似还觉得演奏之人的指尖余温仍残留了些许。

脑中翻过重遇丹玊的每一幕,丹玊似乎从未挽留过他,总是匆匆将他赶走。

他对恩客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,却总会对蓝曦臣露出一脸冷漠,甚至给了他一巴掌!

难道他宁愿被别人糟践也不愿与自己回去!

难道在他心里,他蓝曦臣比那些人还要不堪!!

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,飘散的烟气缭绕在蓝曦臣的身旁。蓝曦臣觉得胸口闷闷的,一口气堵在心口,指尖不自主地微微施力,“铮”的一声便拨断了一根琴弦。

清脆的崩断声让蓝曦臣一惊,闭上眼深呼吸,浓烈的香气却直冲脑门,晕眩之感让他用手扶上额头。

“蓝宗主。”

丹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屋内,语气中带着一分惊讶三分焦急。目光停留在蓝曦臣放在琴上的指尖,指腹上一道细细的伤口被熏的发黑。

“蓝宗主折回此处是还有什么指教吗?”

丹玊站在蓝曦臣对面的八仙桌旁,移开目光,转而看向蓝曦臣,神色平静仿若路人。

“阿瑶。”

眼前的丹玊似被缭绕的烟气模糊了身影,蓝曦臣晃了晃脑袋,定睛一瞧却连丹玊的样貌也看得模模糊糊。

丹玊叹了口气,执起桌上的茶盏,走到案前,打开香炉的盖子用残剩的茶水浇灭了炉中的薪火。随之绕过蓝曦臣将窗格支起,香烟随着吹进阁楼的风,慢慢消散开来。

“既然来了,蓝宗主不如喝杯茶再走吧。”

丹玊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高案上,又重新取来一只紫砂壶。从案上描着牡丹的青瓷罐中取出茶叶,重新沏了一壶,连同干净的茶盏端到了桌上。

“蓝宗主不必在意,弦断了,丹玊再找一根替上便是。”见蓝曦臣不挪半步,还是皱眉看着自己,丹玊斟上一盏茶,走到他身边,将茶盏放入他的手中,“蓝宗主有话,不如坐下慢慢说。”

蓝曦臣左手抓住了丹玊拿着茶盏的手,目不转睛地盯着丹玊。

“你要去哪儿?”

“蓝宗主既已听到,又何必再问呢?”丹玊似乎早就知道蓝曦臣在门外,一副坦然的样子。

“你宁愿跟那个满口胡言的人走,也不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蓝曦臣心中一股闷气,不自觉地拔高了音量。

“机会?什么机会?”蓝曦臣力气大得很,丹玊的手腕上出现了一圈红痕,他皱眉看着蓝曦臣变得越来越激动,连忙柔声劝道,“蓝宗主还是先喝杯茶冷静一下吧。”

白瓷的茶盏内茶色黑中透着暗暗的红,若不说这是茶,倒更像是一杯药汤。

“阿瑶,从前是我未看清,是我不懂,是我负你!”蓝曦臣翻手抓住了丹玊的肩膀,茶盏从掌心掉落,打在琴弦上,发出沉闷的杂音,“你同我回云深,好不好。”

“蓝宗主,丹玊身如浮萍,去或留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。既然已有人愿以为丹玊赎身,此后半生或荣华富贵,或独守一隅,便也是不由自己。”丹玊平静地说着,“我与蓝宗主不过是露水之缘,本就不应有纠缠。如今我觅得良人,蓝宗主也应为我感到欣喜吧。”

“阿瑶,自封棺后我闭关七年,在寒室中的每一日都浑浑噩噩。白日起琴问灵不得回,深夜焚香入梦不得见。”蓝曦臣的眼睛似是因烟气被熏的发红,眼中布满血丝,“从前我不知悲从何来,何以为解。我自以为我了解你,我自以为我最懂你,到今日我才明白,我不仅没看清你的心,我连自己的心都没有看清!”

“阿瑶,我心悦兮!失汝如利剑剜心,复得,又叫我如何放手!”

“……”

蓝曦臣越讲越激动,胸口剧烈的起伏着,连同发声都比平时高了三度,更不要说握着丹玊双肩的手,使出的力道仿佛要将骨头都捏碎。

“蓝宗主,利剑剜心的滋味,谁都不想尝第二次。”双肩被抓得生疼,可丹玊却面不改色,他注视着蓝曦臣的眼瞳,冷冷地说道,“若知道结局,初见就不该结缘。再见,也应分陌路。”

 

“……”蓝曦臣见丹玊对他冷言冷语,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同以往的不悦,压低了声音说道,“你执意要与那人离去?”

“我……!”

还未回答,丹玊便被蓝曦臣一把扯入怀中。

蓝曦臣此时已抛开了所有,什么雅正、家规皆抛诸于脑后。他一心只想得到眼前这个人,现在,立刻,马上!他一手环住丹玊的腰,一手托住丹玊的后脑,狠狠地吻了下去。两人的脸都近在对方眼前,此刻四目相对,眼中只有彼此。

“唔!”口中一条舌头正与自己纠缠,丹玊拍打着蓝曦臣的胸膛,那怀抱却像是铁壁一般坚硬。

丹玊越挣扎,蓝曦臣就越是觉得愤怒。他脑中仿佛浮现出一个个画面,一个个丹玊为他人泡茶,为他人奏琴,承欢于他人身下的画面。这让他又全力加深了这个吻。

若要放手,不如就将眼前这人连皮带骨吞入,好叫他再也不能离开!

“……”丹玊被吻的七荤八素,心里也是七上八下,在彻底失去清醒之前,用力合上门齿。

蓝曦臣没想到丹玊竟会咬他,疼痛让他反射性地将舌头缩回,被迫结束了这个吻。

丹玊还是没有被放开,他盯着蓝曦臣被咬破的嘴角,微微喘息,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让他喝下那壶茶。

“蓝宗主,丹玊失礼了。”丹玊被托着头,只能仰首正视着蓝曦臣,他态度一转,嫣然一笑道,“刚才实则太过突然,若想让丹玊作陪,也不急于这一时。”

“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

蓝曦臣一改往日亲和,愈发严肃的面孔显示出他内心的不悦。

“蓝宗主先放开我吧,让我把新弦续上,再烹上一壶好茶,可慢慢再聊。”

“我说过,我不会再放开你了!”

丹玊心中暗觉不妙,脑中飞快思索,想要想出一招来金蝉脱壳。可蓝曦臣本就力气大,现下为禁锢住他更是多使了一分力,叫丹玊只能着急的发汗。

“蓝曦臣!”

丹玊感到从后脑被注入一股暖流,这股暖流立马散布到身体各处。顷刻间,他瘫软在蓝曦臣的怀中,沉重的眼皮也撑不住地合上。

最后,耳边只余下蓝曦臣坚定低沉的声音,

“阿瑶,我带你回云深不知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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